为什么多伦多人纷纷给自己的城市写情书

为什么多伦多人纷纷给自己的城市写情书

来多伦多旅游的人除了高耸入云的CN电视塔,还经常能看到另一个属于多伦多特有的标志;在一些街头巷尾的寻常角落,跟这个长着一颗爱心的萌萌的机器人(Lovebot)不期而遇。

有时候它是一只巨大的涂鸦:


有时候它缩小尺寸藏在那里等你发现:


有时候它从面上跳下来,好奇地看着现实世界:


爱心机器人的创造者马修(Matthew Del Degan)把它变成了一个社区运动,志愿者们做了一百个机器人雕塑,放在全市的各个角落。他解释说,行色匆匆的上班族们看似面无表情的“无脸男”,但是,其实我们都是有心人。

这一百个机器人的安放位置,都是为了表扬一个长期帮助弱者的活雷锋,或者一件曾经发生在那里的爱心行动。爱一个城市,首先是爱那些同在这个城市的人。

我们爱一个城市,多数是因为某个人、某件事,有某种情感的寄托,有青春、梦想、浪漫的曾经和正在进行。当我们用“个”而不是“座”来指代城市的时候,就把城市拟了人,仿佛是我们的房东、邻居、情人。

但城市更可能是我们自己。多年以后回忆起来,你会用曾住过的城市来划分自己的历史纪年,分别是不同版本的自己,特别是其中不同的故事。爱所在的城市,正是爱自己的一个方式。


多伦多作家林塞(Lindsay Zier-Vogel)多年来主持着一个艺术项目“写给城市的情书”,参与者给自己心仪的地方写一封感情真挚的信,然后藏在那里的某个角落,等候日后哪一个幸运的陌生人发现和阅读。

也许是一个沙滩,也许是一抹晚霞,她把对这个城市的角角落落的欣赏之情写成简短的书简,或者一首诗、或者几句话,放进信封,然后藏在不同的角角落落,像漫游在城市里的漂流瓶。

爱一个城市,一定会对他足够熟悉、足够欣赏。除了美食、郊游、橱窗艺术的角落,还有很多不起眼的别致,但只有寻找美、寻找可爱的人才看得见美、看得见可爱,行色匆匆的人当然只是在灰色里穿行的了。

欣赏一个城市的美,为什么美?哪里美?不是仅仅风景,还有每个城市特有的味道,每个城市的饮食文化,每个城市的人的品格。多伦多的歌手Drake把自己的城市叫做“老六(The Six)“,指代全市的六个城区,随着他出了名,这个绰号也享誉世界。


爱城市,会有心去观察它的一草一木,看到自然,看到四时美好。朋友圈里常发随手拍的人,她们贴的不是自己的摄影技巧,而是自己眼中看到的美和感激。

善於审美的眼睛是有福的,像有的人对著一柜子陈年的碟子杯子感到烦乱,有的人却像发现了小人囯的现代建筑一般惊喜。细心是一种能力或习惯,这世界是有趣的,人们很可爱。

爱自己与爱大地是相同的。地球的英文字EARTH,轮转一下就是HEART心。然而对大地的爱应该是落地的,关注身边一草一木的生态环境,爱自己生活的地方并且把爱表达出来。

人对自然有情怀,是一个很好的出发点,也是一个很好的回归处。心灵的健康和美感,跟外面的自然生态息息相关。而古典传统中很多诗意都是来自于自然,远离自然也就远离了传统的美感。


远离自然似乎是城市生活中不可避免的问题,即使城市中增加草木公园绿地,人类也不再像过去那样被自然包裹,而是将自然切割为装饰或者观察的对象。在乡下,不用刻意去亲近自然你就在自然之中了,但这城市,你主动去观察自然才能看到一丁点自然。

多伦多摄影师克里斯朵夫(Christopher Manson)把自己的城市叫做“九河之城”,花了很多时间走遍本市九条河,拍了很多照片,还在公园进行公开展览,提醒人们,除了高楼大厦,还有一个生机盎然的平行世界。

海德格尔提倡过,“诗意地栖居在这个大地上”,他们做到了。诗意首先是感知,对生活的角角落落的美的感知,就像在地铁进站口稍稍驻足,聆听卖艺人的音乐的那一秒钟。错过了就错过了,但驻足的一秒钟确实不同。这也是一种审美的态度,包括手机随手拍下一些美丽的面也是如此。

记得有一个人,每天跑步,会路过一棵树,然后他就用手机拍一张,一直坚持,后来出了一条影集,同一棵树的三百六十五天。感知美既是一种训练,有时一种心态。

这是坚持的感知,感知应该有不期而遇的部分。不经意,那是惊喜。惊喜也是种浪漫。


“我爱多伦多”的心声如此普遍,甚至有人把它做成了服装品牌。

此处安心是吾乡。认定一个城市,内心有城市和自己互有的存在感。爱自己,才能爱城市。这并不是自私,而是内心安住之后的自然结果。

有的城市是排外的,有的城市是亲和的,除了自然上的差异性,大多是人的差异。多伦多能够吸引全国最密集的人口,而市民又爱自己所在的城市,多伦多的文化是关键因素,城市与人互相造就。

爱这个城市,发现它、赞美它,同时也去维护它、建造它。有责任的感情,对人对城市都是一样成立的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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